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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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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

目送著蘭芳遠去,秦寶嵐就立刻嘰嘰喳喳的開了口:[安辭姐,你真的要去選什麽花神嗎?]

顧安辭認真的點點頭,坐到椅子上倒一杯水,摩挲著忽而想到什麽問道:“寶嵐,長樂有沒有和你說過她是如何和錢小姐相認的?”

秦寶嵐這才想到這個自己剛剛忘了說此事,掃一眼飄著的雲,見她離開,才認真的將長樂與她的對話完全覆述過來,才見顧安辭抿了口水“記憶交織體嗎?”

顧安辭擡眼看了眼秦寶嵐和趙三清,咚——茶杯被放下,她想,怪不得,怪不得會覺得這裏的人行為舉止如此奇怪,怪不得長生會說這裏的一切只是虛幻,怪不得感覺總是如有神助。

於是她笑著搖搖頭:“寶嵐,一會麻煩你教趙道友一些溝通的技巧,我得準備準備給自己做架花車了。”

這....秦寶嵐看向一旁的趙三清,剛打算開口,忽然聽嘎吱一聲,任安何端著一碗黑糊糊的藥汁走了進來。

他小心翼翼的將藥水端到趙三清面前,趙三清神色如常的接過,只在喝下前擡頭看了顧安辭一眼,道“祝你好運。”

他沒明說,但顧安辭一下懂了他的意思。看著他輕輕點頭。

很快,趙三清漂浮在空中,晃了晃自己的身軀,問道[能聽到嗎?]

顧安辭點點頭,看著床上的屍體回頭看向任安何“任道友,不如我們先埋個屍體”

說起來顧安辭本來有心給趙三清找個好點的地方的,但是外面不能出去,埋在院子裏又害怕嚇到王大娘,於是她低頭一看,猶豫著指了指桌下的土地。

“就埋這吧。”

趙三清無言[……其實某也不一定非要入土為安。]

[那臭了怎麽辦?安辭姐肯把你埋在著是你的福氣好嗎?]

趙三清自閉了。

而顧安辭又道:“寶嵐,你告訴一下趙三清那個繡娘的地址,趙三清麻煩你分心看著了。”

[……自然]

眼前很快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人坑,顧安辭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,正打算和任安何一起擡起趙三清的屍體,就聽一聲短促的尖叫。

聲音不那麽大,還有些沙啞,顯然是十分虛弱,回過頭去看那少年倔強的手撐著起身,血染紅了繃帶,險些就又要昏了過去。

“砰——誒你……”

“趙三清”就那樣腿被摔進了坑裏,頭還在任安何手中拿著。

趙三清火速趕去廖青梅家,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分給這邊。

而秦寶嵐……倔強的伸出藤蔓,細條的高高舉起,擋住了那少年的眼睛。

“你……你們……”

任安何聽著他顫抖的聲線,連忙開口“你有任務要幫忙嗎?”

一旁的顧安辭眨眨眼睛,眸色深沈。

任務……

聽到這話 少年一下子冷靜下來,眼神呆滯地點點頭。

“我....我想請你們送我出城。”

少年說自己叫小七,平日裏在街上做些苦力的活,一次乞討在服裝店附近,許是逗留的久了,店老板路過看見他一揮手。

便將他帶進了黑漆漆的木箱子,他被蒙上眼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裏,只知道他們餓了他三天,才給他帶來一塊鮮血淋漓的肉。

生肉的口感算不上好,滑膩膩的擠進胃裏,胃裏酸脹的,想要嘔吐,可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把那一大塊都吃掉了。

吃掉了肉,他便感覺自己體內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,很快便感覺不到饑餓,腹部難受的緊,一會冰涼一會熾熱。

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了,但沒想到還是活下來了。

緊接著便是更大的折磨。

他們喜歡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疤,讓他匍匐在地上吃各種惡心的食物,有時是蟲子,有時是某種動物的液體。

他們喜歡鞭打他,喜歡用刀劃他的肉,可即使這樣他也不會死去。

最開始的時候,傷口愈合的速度格外快,但到了後面,傷口愈合的就越來越慢,那時他們會在度為他帶一塊肉,只需要指甲大小,便能繼續玩弄他。

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,有一天,他的眼睛重新見到光亮,但只是一點微弱的燭光,那麽微弱卻讓他清楚的看見遠處墻壁的紋理。

他的身體充滿了力量,眼睛看得更清,耳朵看的更遠,虐待停止了,他被蒙著眼睛帶到了一個小屋子,但卻記下了那些曲折的路線。

四周漆黑,沒有一點光亮。

每天都可以聽到外面各種各樣的慘叫,在那種極端的恐懼下,人極度想要求死,就在那種極度的崩潰下,他開始哀求迎合他們。

為此他做出了很多癲狂的事情,一度讓他想要痛苦的自殺,但每一次都沒能死亡,那肉簡直就像是靈丹妙藥一般,可做的事情多了清醒越來越痛苦,身軀越來越懶散,他開始極度抗拒去完成那些任務。

很快那些人便失去了對他的興趣,那些人隨便把他丟回服裝店,不聞不問了。

好在求生的本質迫使他在一個夜晚,摸索著靠地板下的夾層逃了出去。

說道著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繃帶,低聲道:“我可以告訴你們它的老巢在哪,但我需要足夠的銀兩,食物,通關文牒,我要安全地離開望城。”

顧安辭嘆了口氣,“花神節前後城門不會打開,你要走也只能等到花神節後,你說的其餘條件我們都可以滿足,只是通關文牒必須要有城主印信才能辦成。”

“城主印信...”少年沙啞的聲音呢喃道,而後輕笑:“如果你們不能想辦法,那我不會告訴你們那個地方在哪的。”

“你大可以不說,但那樣的話你同樣也沒有辦法離開望城,外面可到處都在通緝你。”顧安辭看著眼前的少年冷漠道。

那少年臉上的表情一僵:“我會先給你們地圖的一半,你們可以去驗證我說的話是否真實,但是要想得到另一半,你們必須保證我的安全,讓我能夠離開。”

“成交”顧安辭笑著開口。然後伸出手接過地圖,只看著地圖皺了皺眉:“居然又是錢府。”

戌時

秦寶嵐飄在趙三清身邊很是不滿[哎,我究竟為什麽要和你一起!]

趙三清沒有看她,看著前方的路冷靜道[你可以不跟我一起。]

[我....我那不是想看看廖青梅嗎?不然我才不跟過來。]

她說著神色覆雜的望向不遠處的小樓,說起來也不過是幾天沒見,只是不知道廖青梅現在是否還好。

趙三清撇她一眼,自顧自的飄進去,望著院子裏的一切不免皺了皺眉頭。

剛過晚飯,天已然黑的差不多,院子裏點一燭火,廖青梅就在那燈火中擦拭著一架漂亮的花車。

藤木編制的,上面挽上了許多不知名的花。

屋內,砰的一聲,什麽東西砸在地上,接著是一聲咒罵:“賠錢貨,能不能小點聲!”

廖青梅手一顫,燭火險些滅掉,她唯唯諾諾的應了聲,然後慢慢收回手。

“真是的,明天就是花神節了,也不知道夜裏勤快個什麽勁兒。”咒罵聲並沒有停止。

淚水在女孩的眼中打轉,她用力擦拭掉。

燭火在黑暗中晃來晃去。

她嘆息著起身,坐到院子的一角“呼”的吹滅燭火。

黑暗裏傳來若有若無的哭泣。

[她娘怎麽這樣,擦個花車能怎麽樣!]

秦寶嵐很是憤怒,憤憤不平的就要沖上去,看著自己的軀體又是無奈的坐下。

靠在廖青梅身邊無聲地陪伴著她。

而趙三清視線打量過所有角落,沒有發現任何異常。

-

要出來鎖門的王大娘打著哈氣出了門,她迎著屋內的燈火,待看清院子裏一片狼藉不免皺了皺眉:“安安啊,你這是在做什麽啊!要做明早在做呀,我要休息的。”

顧安辭一邊和眼前的木頭較勁一邊擡起頭擦擦汗水:“大娘,我明天打算去參選花神,這是在做花車呢!”

大娘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“哪有明天選花神今天做花車的啊,你這孩子真是。”

她搖搖頭卻還是一把搶過顧安辭手中的斧子:“來來來,這個得這麽做。”

“安安,你看誰來了!”蘭芳雀躍的打開門,手中捧了好幾個盒子,身後長生換了套白色長衫,上面墨色的痕跡畫著山水很是好看。

“聽說你要競選花神了?”長生笑著走進來,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那花車軸心的一半。大娘不滿的拍開扇子:“去去去,長生,你去做花車座別來妨礙大娘。”

“噔噔蹬蹬!”蘭芳激動的把懷裏那一摞箱子舉到顧安辭眼前。

倔強的分出那麽兩根手指拉住顧安辭:“哎呀,安安,花車讓大娘和長生做就好了,你快來試試衣服。”

顧安辭慌亂的被推進屋子,看著屋子裏半殘的少年不滿的冷哼一聲,頤氣指使道:“你把眼睛閉上!”

邦邦邦——

“哎呀長生,那邊那邊!你看看你天天在書屋就是笨手笨腳的。”王大娘不滿的聲音傳來。

“抱歉王大娘,是哪邊來著?”

“你啊你啊!真是的。”

顧安辭聽著無奈的搖了搖頭,任安何正忙著在廚房做飯她回頭打開盒子,看著蘭芳遞來的一件件衣服滿意的試了起來。

“安安你真的沒事嗎?”蘭芳擔憂的看著她。

顧安辭笑著聳了聳肩,“我能有什麽事啊,你看大家這樣高高興興的多好啊,明天可是花神節,五年一次的盛會!”她笑著伸手揉了揉蘭芳的臉頰:“你也開心點,蘭芳。”

蘭芳用力點了點頭。

顧安辭便去看蘭芳手中一件件精美的衣服,手指劃過很是驚喜:“蘭芳,這麽好看的衣服你是從哪找來的?”

蘭芳不好意思的笑笑:“從布行老板那拿的,都是她留著要自己穿的,安安,你看你喜歡哪件?”

顧安辭手指劃過那一件件華服,指著最後面那件深藍色的衣服笑道:“就那件吧,我試試合不合身。”

穿上後蘭芳認真的記下需要更改的地方,而顧安辭看著身上這件深藍色的留仙裙,手指劃過布匹,嘆息著,這麽一件衣服染上血應該不會太嚇人吧。

她笑著搖搖頭眼見衣服被蘭芳收起,揉了揉她的腦袋又走出去看那做了一半的花車。

-

廖青梅哭了一會兒,忽而想到自己明日還要去選花神,連忙起身,悄咪咪的來到自己廚房旁的屋子。

看著衣架上那她自己縫制的禮服,手摸了摸,而後走上床靜悄悄的睡了。

秦寶嵐看著她滿臉心疼。

[要是還能和她說句話,就好了。]

趙三清伸出手想要拍拍她,望著那透過去的雙手嘆了口氣[還記得今天顧安辭說的嗎?]

[你是說,記憶改變那句?]秦寶嵐疑惑的看向他,似是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說到這個。

卻聽到[歸根結底,能改變一切的,是人,只要你想,就能和她溝通。]

[可她剛剛就沒有聽到我說的話....是不是因為我的魂體不夠強。]秦寶嵐有些失落的看著自己的魂兒。

趙三清看著她沒有回答,許久才見秦寶嵐笑著擡頭[好了,要到時間了,去城樓吧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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